【庄季】涅槃
昨天听了一首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适合庄季!!所以就一鼓作气写了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我心中的那种感受表达到哈哈哈哈哈哈…总之发发w
两个身处光明却深陷黑暗的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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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恕从不认为自己多么伟大。
他有世界上最完美的履历和讨喜的外表。
但是他没有盼头。
他在没有期待的生活里度日如年，在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味和哭嚎撕喊的冰冷地狱里讨口饭吃。高强度的工作，铺天盖地的压力，和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比病人好不到哪里去被他自己糟蹋的像破铜烂铁的身体。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他这样熬过来。
他本以为会这样的过一辈子。等到他有一天死在自己熟悉的这个环境里，死在他每天看见的白色病床上，就一切都结束了。
“人这一生要死三次，一次在现场，一次在葬礼，最后一次，死于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忘记你的那一刻。”
他不奢求有人能够记得他。一介凡人罢了。
有人偏偏不。
刑警队和医院有着亲密无间的关系。他总是看见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带着发白的嘴唇和浑身的血迹被推进急救室，有的出来了，有的自此在白布下沉睡。
生命总是无法预测的，他想。昨天还和同事嬉笑怒骂，今天就要去赴死。
英雄总摆脱不了这种大无畏的宿命。
直到他某天下班看见那个刺棱棱的年轻人笔挺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
他被藏在转角处的阴影后面，看不清表情。一身得体打扮，黑衬衣黑长裤，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丝不苟的。
庄恕看见细细密密的影子从他的鞋跟处蔓延开来，很像红毯上佳人穿的黑色长裙，柔软而优雅，铺长成一大片浓墨作的画。
可是这人本身散发出来的又和这份精致迷人大不相同。
他的脸崩得很紧，闭着眼睛，离得不算远，庄恕能看见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两片薄唇抿得很紧，带着有些胡茬的下巴轻微颤动着。
冷静，肃杀，也含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庄恕觉得他们很遥远。
一面之缘，却在烈焰蓝天之下被猝不及防的推入深渊，没有铺垫，也没有气氛萦绕。
一眼万年。
后来他再次见到他，相隔已经一两个月。依然是他送自己的同事进病房。
庄恕站在一旁，看见年轻男人依旧笔挺地站在手术室门口，头发像人一样固执的向上扬起。他说不清这个伫立的身影到底包含了些什么。
责任，信仰，还是骄傲和坚持。
然后男人转过来看他。眼下有着常年熬夜的淡青色阴影，一双眼睛墨晕如夜空，映在医院白色无情的灯光下，竟又像是包含了整个星辰。
年轻警察微微笑了笑，眼尾带起一小串荡开的涟漪。
“你好。”他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像是毒蛇在耳边吐信子，一步步把人拖向不可挽回。庄恕觉得自己耳朵边在嗡鸣，甚至有点发晕。
“……你好。”他本能的回应。
也是至此以后，二人便认识了。庄恕开始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情。刑警队的年轻队长，做事沉着果断，有时也刻薄无情。明明年纪不大，却屡屡立下战功。脾气也不好，听他住院的同事说，季三哥动真格的时候冷静的要命，平常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炸起来全世界找不到一个能顺得了毛的人。
他叫季白。四季的季，洁白的白。
却道人间有四季，万物生死明灭光华，鲜艳分明浓墨重彩，不及佳人衣袖轻摆一身洁白。
他们初遇，他穿一身黑，庄恕着一身白。
可他却觉得，他在季白面前，肮脏得自惭形秽。
他多么美好啊。
他叫季白季长官，季白叫他庄医生。医生和警察，除了命悬一线的时候紧紧拴在一起，其余时候，他们都在各自的前线拼死挣扎着，谁也看不到谁的背影。
他从不给警察动手术，即使是上层急得要命的时候他也不。
以前是因为见不得，现在是因为害怕见。
他怕下一个在手术台上的，是他心心念念想着盼着的那一个。他下不了手。他害怕。
但如若是有一天能够死在一起，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他和季白见面的时间不多。局里和医院隔得近，见面了互相寒暄几句，要是大家都有空，碰上饭点一起吃个饭。
他们的交际也仅限如此。
不知道是第几次，季白在手术室外等着，庄恕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你害怕吗。”庄恕问他。“怕又有一个兄弟回不来了。”
季白转过头看他，突然促狭地笑起来，宽阔的肩膀上下耸动着，布料摩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庄恕知道，他其实很单薄的。他的人单薄，他的肩膀同样单薄瘦弱。
“一开始害怕，后来是担心，到现在，怕多了，担心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季白又回过头去，眼睛盯着天花板。“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遇到什么事，都得走下去，回不了头了。我也是。”
“庄医生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他虚弱地撇撇嘴，扯出一个轻佻自嘲的笑。
“不会。”庄恕看着他，“要论冷血，我的职业更符合这个词语一些。”
“都挺难的。”季白喃喃道，头耷拉下来，鼻梁勾勒出好看的线条。“医生，警察，还是其他人，做人都挺难的。”
太难了。事业难，生活难，处境难，道德难。
在这个人心诡谲浮光魅影的世界里。
相爱更难。
那天晚上，季白把庄恕拖去了酒吧。他在酒吧里横行霸道，那张脸在变幻的灯光下带着轻狂的笑，旖旎诱人。
庄恕在一旁静静地看他，看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灌醉，把他变成从前那个纨绔子弟，那个在酒吧呼风唤雨的三哥，那个桀骜不羁的混小子。
然后季白眯着眼打量他，又像在医院一样，忽而就笑了。
笑得灿烂又恣意。
一瞬间春风化雨，寒烟消散，凛泉越暖，青鸟探看。
浩渺夜空中炸开无数美妙绚烂的花。
“庄恕，你太胆小了。”他笑着说。
庄恕不说话，只是看他。
季白说，他第一次从某个人的眼睛里真真正正的读到深爱二字，就是庄恕这安静的一眼。
没办法挽回了。警察碰到了最棘手的犯人，医生经手了不治之症。
他们在迷津中放弃自我救赎，堕入万劫不复。
地底下有什么呢。
黑暗恐惧，厌恶唾弃，世间罪孽，厉鬼号哭。
庄恕说，我们回不去了。你依旧愿意陪我在深渊里苟且喘息并且一直顽强的活吗。
季白依然笑。
他微微偏头，阳光从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好看的碎汞，牵动着他每一根美好温柔的线条。庄恕突然觉得，世间万物，都是好的。
因为这个人存在于世间。
他感受到每一个字，深深地砸进心里。
面前的这个人缓缓开口。
“深渊里不只有黑暗。”
“还有真爱与永恒。”
“凤凰在此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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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Reforget -La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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